咖啡对美国饮食文化来说，无比重要，据说，18岁以上的美国人，每天必须喝一口咖啡，才有动力工作，应付新的一天。美国生活与咖啡两者密不可分，不只饮食，咖啡也占美国战争历史上重要一席。在美国南北内战中，咖啡像战争的燃料，减轻北方士兵的苦痛，让他们在如地狱的战场上坚持行军打仗，最终取得胜利。

美国全国广播公司（NPR）论饮食对世界冲突影响的节目 Hidden Kitchens ，以“咖啡”作切入点，谈及咖啡在美国内战的角色。节目指出，咖啡在南北战争中有不可或缺的地位，对士兵来说，咖啡不仅有提神功效，更是抚平苦痛的饮料。

1861到1865年间展开的南北内战，是美国史上最重要的战争，当时，南北州份矛盾日深，濒临撕裂，以林肯为首的北方联邦合众国，支持解放黑奴，南方的美利坚联盟国则反对废奴，结果带来长达4年多的内战，最终，北方打败南方，取得胜利。这场内战不但巩固了美国领土完整，更解放了黑奴，是种族平等的一大进步，至今仍引来不少学者研究。

有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的策展人 Jon Grinspan 在翻查内战士兵的日记时有新发现：在内战士兵的行军记事里，写下最多的，不是“战争”、“奴隶”、“林肯”或“母亲”等大众以为理应出现的字词，而是“咖啡”。

Jon Grinspan 忆述：“我在找大故事，他们却总是在讲早餐喝的咖啡，又或希望在早餐时喝到咖啡”。

著有《饿死南方：北军如何赢得南北战争》一书的 Andrew F. Smith 教授说，内战时，“联盟国能取得烟草和南方食物；北方士兵则有咖啡。”南方联盟国士兵常常会趁停战，在战场上与北方合众国士兵交易，换取咖啡。咖啡之所以对他们如此重要，不惜与敌人交易，乃因一杯暖和的咖啡，能够安慰不安的心，若有幸喝一杯咖啡，亦代表自己仍在生存，是活着的证据。

北方合众国政府深明喝咖啡之必要，于是每年都会派36磅咖啡豆给士兵。北方不管水源有多脏，即使要用就连马都不喝的泥坑污水，也要煮咖啡，以供他们每天在行军前后、巡逻时、战斗中喝。另外，合众国亦封锁咖啡出口到南方脱离联邦的地区，结果，像一位英国观察家所记录，失去咖啡“令南方联盟士兵士气大减”。没有咖啡配给的南方联盟士兵，为了止痒，会以黑麦或水稻等植物混成啡色饮料，取替咖啡，虽然内里不含咖啡因，但至少煮出一壶温暖的液体。

夜未央，与同袍在营里喝一杯暖和的咖啡，在丧失生命之前，聊聊明天，谈谈爱人，即使身在地狱，军心亦随之而稳定。

也许，能喝咖啡与否，就是导致北方合众国取得胜利的原因——至少，对北方阵营来说，这是“事实”。虽然当时有关“咖啡因”（Caffeine）的知识尚未普及，但在北方士兵的信件日记可见，咖啡尤如神物。他们认为“咖啡内有一种神奇的刺激物”，有助壮胆；又有军人指，“我还在生，全因咖啡”。合众国的将军 Benjamin Butler 更视咖啡为“战争武器”，北方士兵有咖啡，所以取得战略优势。Butler 亦跟其他将军笑谈他的“咖啡之道”，“如果你的士兵清早就喝到咖啡，你就能坚守阵地。”

当然，在今日再回顾南北内战，我们清楚知道，令北方胜出战争的并非咖啡，资源和人力才是决定性因素。但是，从现代科学的角度看，咖啡里的咖啡因实有助人们作出更佳表现，奥运选手和其他领域的精英也积极寻求咖啡的“合法帮助”，超越自己纪录——不过，咖啡因对身体能力的提升功效，仅是次要，更重要且不容置疑的是，热咖啡飘出的浓香、蕴藏的美味，拥有着安抚灵魂的力量，慰借了千万北方士兵——夜未央，与同袍在营里喝一杯暖和的咖啡，在丧失生命之前，聊聊明天，谈谈爱人，即使身在地狱，军心亦随之而稳定。

撰稿：袁源隆